近日,有媒体报道称,币安美国的现任CEO Brian Shroder在“币安区块链周”(Binance Blockchain Week)上表示,币安美国将在今年4月宣布新一轮融资,并打算在两到三年内上市。

币安美国再提IPO计划,其将如何与监管共存?

早在2021年9月,币安创始人赵长鹏就表示币安美国计划在三年内上市,也就在那个时候,币安因监管问题退出了中国大陆市场。不只是中国,包括美国在内的世界多国政府陆续对币安发出了监管警告。

Brian Shroder透露,币安美国在2021年第四季度获得的利润比Uber创立至今的利润总额还多。

目前,币安美国正寻求获得在纽约、德克萨斯、爱达荷、夏威夷、佛蒙特等州的运营许可,并预计将在2022年底前获得美国所有辖区的运营许可。不过,2022年2月,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宣布正在调查币安美国和与赵长鹏有关联的两家交易公司Sigma Chain AG及Merit Peak Ltd之间的关系。

赵长鹏是一名亿万富豪,也是加密行业最受关注和最有影响力的人之一。他是一个有争议的人物,这主要是因为币安与监管保持着距离。多年来,赵长鹏一直声称币安没有总部,这是对比特币去中心化本质的认可。然而,随着行业的发展和监管机构的关注,赵长鹏改变了态度,开始积极拥抱许可和监管机构,而这一策略能否成功还有待观察。

2021年11月,《福布斯》对赵长鹏进行了采访,以了解世界各地的投资者在商业模式和平台交易模式上对币安有多少认知、币安的区块链平台如何与其集中式交易所相适应,以及在监管启动后,该公司的运营模式将有何不同。

以下是经过整理的采访内容,有部分删减。

《福布斯》:关于币安,我发现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是,在某些方面,你在几年前迫使Coinbase改变了战略。Coinbase确实倾向于机构领域。然后你推出了数百个代币,让Coinbase不得不重新专注于零售市场,因为他们担心失去市场份额。你对此有何评价?

赵长鹏:这并不是故意的。你说的可能是真的,也可能不是。坦率地说,我们可以接受这种观点,而且大多数人可能会同意,但我们并没有过多地考虑Coinbase。当我们刚开始的时候,很少有交易所关注国际市场,像Coinbase和Kraken则专注于美国市场。当时最大的交易所Poloniex和Bittrex的交易量超过了Coinbase。Okcoin和火币则主要关注中国市场,尽管他们有中英文双语界面,但他们的运营方式非常中国化。日本有很多交易所,它们专注于日本市场。这些是更大的国家,更大的经济体,但我们看到,没有人真正为这些国家以外的80%的经济提供服务。

Coinbase的网站只有英文。我们在发行当天便获得了4种语言的支持,然后在一个月内获得了9种语言的支持。如今,我们的界面支持31种语言,而我们的客服则支持16种语言。相比之下,大多数其他公司也只以一种语言提供客户服务,它们会专注于某一个国家。所以我认为列出大量代币是一个优势,而更加的国际化也是我们需要优先做的。

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例如,在产品方面,当你在大多数网站上交易时,你必须向上滚动才能看到图表,向下滚动才能下订单——这是一种非常不直观的交易方式。我们说,这不应该是交易的方式。所以我们设计了一个全屏交易形式,而且是两个版本。它们都被行业广泛复制了。

《福布斯》:相信你对“Coinbase溢价”的概念很熟悉。你是否关注过这个指标?

赵长鹏:在我看来,价格的差异并不代表购买人数的差异。它只是显示了在不同交易所之间转移法定货币的效率或难度。韩国也有溢价。在加密世界中,比特币在多个交易所进行交易。如果比特币在Coinbase上的交易价格更高,人们应该在Binance上买入比特币,然后在Coinbase上卖出。但在Coinbase上出售之后,他们仍然需要将法定货币转移到币安,再次购买,然后再次出售。如果法定转移不具有流动性,或者存在限制,那么溢价就会存在。你可以参与一个规模较小、用户数量较少的交易所,但由于其法定渠道的流动不够顺畅,它将持续拥有溢价。这并不意味着需求更高,这只是意味着在某些地方存在套利瓶颈。加密货币流动性非常强:你可以非常迅速地转移比特币和以太坊。如果你也能非常迅速地转移法定货币,那这些溢价就永远不会存在。

你应该能够将法定货币移送到币安上,并在币安上进行购买,从而推高价格,然后再将这些代币转移到Coinbase,并在那儿出售,从而压低价格。这样重复做几次,价格就会趋向一致。人们会受到财务上的激励而这么做,因为当你这么做的时候,你就能赚钱。人们不这么做的唯一原因是他们不能这么做,这通常意味着一个循环被打破了,而断裂的地方通常是法定货币通道。

《福布斯》:让我们来谈谈币安的商业模式。你能不能对你们的产品进行分类,并介绍一下币安智能链(Binance Smart Chain, BSC)在其中的应用场景?

赵长鹏:如今的币安已经是一个集合了多个项目的生态系统。大多数人还是将币安视为一个交易所,但他们可能不知道我们还有其他一些产品。我们是迄今为止最大的“加密对加密”交易所。就现货和期货的交易量而言,我们都占有相当大的市场份额。大多数时候,我们的规模都是第二大玩家的10倍。我们还有大多数人不知道的、最大的“法币对加密货币”交易所。我们在世界各地支持50多种法定货币,而没有其它机构能覆盖到这种范围。除此之外,我们还是最大的“点对点”市场之一。通常在银行不愿与加密交易所合作的地方,人们会进行点对点交易,加密交易则由我们的平台托管。

我们有下载量最多的移动加密钱包之一,Trust Wallet。三年前,我们全资收购了Trust Wallet团队。当时他们的产品非常好,市场份额也很小,但现在其产品是手机上下载最活跃的钱包。我们还拥有加密货币领域访问量最大的网站之一CoinMarketCap。我们也有,我想,第二大NFT交易市场。OpenSea仍然是最大的,它已经当老大好多年了,我们还在努力赶上。我们还在推动币安智能链的发展,而它是业界使用最活跃的开放区块链之一。如果你看看每日活跃地址的数量,或者说每日活跃用户情况,币安智能链在DeFi领域拥有约80%的市场份额。其他区块链可能有更高的总锁定价值(TVL),但如果你看看用户数量,币安智能链有更高的用户数量。

《福布斯》:一些流行的去中心化交易所(DEX)已经从以太坊转移到了与以太坊虚拟机(EVM)兼容的币安智能链。币安智能链上的去中心化交易所与币安集中式交易所的交易模式有何不同?币安智能链上的去中心化交易所的交易活动与基于以太坊的指数上的去中心化交易所的交易活动有何不同?

赵长鹏:我认为关键在于性能、容量和费用。以太坊每天处理120万笔交易就已经到达极限了。因此要在那里进行交易,你必须向其他人支付更多的费用。这是一个竞标过程,直到人们觉得太贵。这就是为什么天然气费用,即在以太坊上进行交易的成本,相当高。通常情况下,普通交易的成本为10至30美元,而对于涉及更大智能合约的更复杂的交易,其每笔成本可能高达50至150美元。所以如果你的交易只有几千美元,你无法支付如此高的费用;而如果你的交易金额是200万美元,也许这些费用是可以接受的。相比之下,在币安智能链上做一笔交易只需几美分。

我们已经看到,有更多对价格敏感的零售和高频客户转向币安智能链。当用户因为想省钱而转移场地时,我们会吸纳其中80%到90%的用户。现在,项目要考虑的是,它们是要保持一个只有10%用户的渠道,还是要转移到一个拥有80%左右用户的连锁渠道。项目是跟随用户的,所以我们已经看到了迁移的发生。币安智能链的创造者特意将其设计为完全与以太坊虚拟机兼容,这样项目就可以很容易地移动。我认为这是一个非常明智的决定。

《福布斯》:在集中式的币安交易所和币安智能链之间有什么明显的不同吗?

赵长鹏:现在集中式交易所的规模仍然更大,但去中心化交易所的吸引力越来越大。PancakeSwap是币安智能链上的一个项目,其交易量将达到币安的3%到5%。去中心化平台和集中化平台服务于不同类型的用户群体。前者服务于更高级的加密原生用户,这些人可以安全地持有自己的加密货币;后者通常为那些稍微紧张的用户提供服务,他们更喜欢用户名和密码。

《福布斯》:让我们谈谈一些代币的供应和上市过程。对于将在币安上市的代币,你会看重什么?

赵长鹏:最重要的标准是用户数量。如果一种代币拥有大量的用户,那么我们就会将其列出来,这是压倒一切的重要属性。举个例子来说吧,即使我个人对其不了解,如果它被大量用户使用,那我们也会把它列出来。我们是以社区为参考的,我的个人意见并不重要。还有其他考虑因素,比如区块链上的活动地址数量、推特关注者、Telegram、群组大小等,但用户数量是关键指标。

《福布斯》:如今美国市场正在升温,不仅Coinbase上市了,Kraken也在酝酿IPO, FTX和Crypto.com也在市场上投入了数十亿美元。币安美国如何应对竞争?

赵长鹏:币安美国的新任CEO Brian Schroder有一个计划,而执行计划是他的责任。但从根本上说,我还是要先回到产品上。你必须有优质的产品和服务。我认为营销支出将排在第三位。我通常不相信通过在市场营销上花钱来获得市场份额。我不认为这是一个长期的方法,它通常不起作用。我给他们的建议是,只要做好产品和服务,市场份额自然就会增加。

《福布斯》:让我们聊聊监管话题。在声称没有总部之后,你真的站了出来,开始接受监管。与监管方的对话进行得如何?你知道你将来会定居在哪里吗?

赵长鹏:大多数对话都很有建设性,而且都很积极。从我们的角度来看,我们一直非常合作,非常开放,我们已经对自己的方法做了一些改变。第一步,我们正从去中心化结构转向集中化结构,监管机构对此更放心。对于一个受监管的企业来说,你不可能有一个去中心化的结构。当监管机构问你,你的总部在哪里?我们之前的反应是,我们没有这样的系统,这通常不起作用。因此,我们已经为总部建立了一个全球性的法律实体,我们正在建立地方实体、地方办事处和董事会治理结构。另一个方面是,在我们对监管机构采取略微被动的立场之前,他们会问我们问题,我们会给他们回答。现在的情况则是,我们变得更加主动。我们会主动接触监管机构,然后问他们,“我们能开个会么?我们能进来么?”